徐平安看着小明咄咄逼人。
“明家能再入儒宫,我可光宗耀祖了!”
徐平安欲再说什么,大门哐当一声关了。
小明绷不住了,在门后哇哇大哭。
脚步声起,大人连忙捂住小明的嘴巴,抬到了屋里。
明家的小儿子出了名的懂事听话,可为什么……
徐平安叹了口气,木然驾马,前往东市。
刚做脚夫时,站稳跟脚打个好名声难得很,当初小明没少帮自己营生个好口碑。
他要想个法子救他,他提到了董先生。
“生有所立,死而不朽。”
八个大字莫名其妙出现在脑海中,小豆小明,活得卑微,难有机会建功立业,他们死了是不是也不可惜。
可怖的念头疯狂滋生。
徐平安突然将壶里的水泼在脸上,大喘了几口气,
停!念头戛然而止,他甩甩头继续前行。
少年不知董先生在马车后面遥遥注目。
“这小子竟然破了我的术法,怪哉!”
东市只有田老匠的几块木料,匆匆放在木匠铺前,怪的是损坏了两根。
田老匠惜木如命,大骂两句,还嚷着换个脚夫,以后绝不让他送了。
草草将马车还给东家,回了泥罗巷子。
陈阳有他家钥匙,早在院子里等候多时。
“陈阳,小镇死的下一个人是小明。”
徐平安将送棺材的事告诉了陈阳。
“董先生也掺杂其中。”
陈阳点点头,没有半点惊讶,而是小声说道。
“平安哥,这个董先生,可能从我爷爷那辈开始,他就在教书。”
徐平安内心一紧,忙拿起小镇谱牒,指道。
“这五百年谱牒上,每隔百年就死三个孩子,如果董先生是个妖怪,那就说得通了。”
“不,咱们发现的这个怪事,不止五百年,我找苟老拿了更久远的谱牒,也是这样。”
陈阳脑门出汗,紧张地说道。
“平安哥,这件事咱们管不了。”
徐平安呆看着陈阳,一刻钟后才淡定地说道。
“嗯,我知道了。”
陈阳大松了一口气,长衫褶皱都平整了不少,开心道。
“对了,我娘说中元会留些贡品,给你爸上坟用。”
少年脸上涌现笑意,心底却暗下了决心。
戌时,两个少年又拿着些许碎玉,去了卯巷。
纸火纷飞,祭品二三,小豆家境贫苦,亲人唯父母,一家人全指望自家孩儿出人头地,不曾想突来横祸。
祭火旁还有一人,董先生。
“大娘,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。”
二少年递出那些翻箱倒柜才拿出的碎玉。
不料妇人冷目相对,咄咄逼人。
“徐平安,你个杀千刀的,克死了你爸妈,现在小豆也遭了殃!””
妇人气急败坏,胸脯一上一下,转头拿起大石块砸向他。
“我,我不砸死你!
石头砸在身上,徐平安不出一声,接着妇人蹲在地上,捶胸大哭。
“我嘱咐小豆别接近你,他怎么不听啊!
你个天煞的,你怎么不拿根绳上吊,你活着有啥意思,可怜了我家好孩子!”
“我恨啊!我恨啊!”
董先生脸色冰冷,随手将一块木船扔在了火堆里。
陈阳眼眸微紧。
“平安哥,又是那个木船。”
他点头示意陈阳小心,接着去扶大娘。
“大娘,小豆在天上也不想看到您气坏身子。”
说时迟,那时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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